从《1924-1949年中国国民党的组织形态》看丰县
王奇生教授的《党员、党权与党争——1924-1949年中国国民党的组织形态》中,有一个论断:“对国民党而言,(从1927年四一二政变开始的)清党运动实际上是一场党内人才逆淘汰运动。不少真正有信仰有理想有革命热情的党员受清洗,被淘汰,有的因同工农群众打成一片而被当作共产党惨遭杀害。如浙江豪绅地主‘藉清党之名,谬指各地之宣传主张减租者为共产党员,向各机关告发。各机关于接受告诉之后,大事搜捕,至无辜受累者难以数计。’这等于提醒那些尚留在国民党内的成员,不要再以激进的方法来解决社会和经济问题。另一方面,那些藉党为私的投机腐化分子和土豪劣绅群相涌入或原封不动地留在党内。”
这本书要阐述的是:从组织角度考察国民党为什么会失败?
对于国民党而言,1927年的清党,是一种自杀行为。清掉的共产党只不到3万,清掉的国民党却接近30万,而且大都是“真正有信仰有理想有革命热情的党员”
作为一个革命党,是要与旧社会丑恶为敌的,是需要以信仰为精神支柱的。清党清掉的,实际是是信仰。清党之后的国民党,再也无法自喻有信仰、有理想。尤其是“民生主义:平均地权、节制资本”,从此不敢光明正大地拿出来说,不然有共产党嫌疑。世人看着“三民主义”,再对照一下国民党的所作所为,只有嗤嗤冷笑
从此,知识分子不屑与国民党为伍,心怀理想的青年不屑与国民党为伍,国民党内的有志革命、有志除旧布新的党员,不敢再说话
此消彼涨,大革命需要扫除的那些旧势力,土豪劣绅、北洋官僚、帝国主义买办甚至青帮流氓,都加入国民党或者成为国民党之友
最最致命的,是国民党失去了对基层的掌握力。基层党务、政务操持在地主乡绅(土豪劣绅)手中,也就是所谓的乡贤,那有志于改革积弊的党员被当作共产党,清党清掉了。上头的政令如果有利于乡贤,则敲骨吸髓地执行,恶名归于国民党;上头的政令如果不利于乡贤,则被懒政惰政抵制掉,国民党对此无可奈何
长期以往,国民党在执政上只能更加依赖于乡贤阶层,在经济上只能更加抱紧英爹美爹的大腿,最终沦落成为一个喊着革命口号的军阀,一个半封建半买办政府。
而国民党之所以失败,就是共产党牢牢地控制住了基层,一竿子插到底。而能作到一竿子插到底,是因为大家相信,她代表了最广大人民群众的利益。
徐州,淮海战役主战场之一,“淮海战役是人民群众用小车推出来的”——这是往事,不多提了,就说从2020年至今的防疫,其实是对国家基层控制力的一次检验。“清零政策”背后的牵动的组织能力,不亚于打一场战争,而这场战争已经打了两年。
不夸张的说,徐州这件事如果处理不好,是会动摇国本的。
因为这是显而易见的恶,但凡是个正常人,都知道,在现代社会里,人,不应该被如此对待
有人说,这是封建残余。这是对“封建残余”的污蔑,就算在大清,拐卖良家、掠人为奴、摧残肢体,也是不允许的,如果在大清,不仅仅那个董畜生,那个董香港都会被惩罚的,因为不孝,哪有儿子看母亲如此处境而无动于衷的?
所以这是原始社会残余、是奴隶社会残余。
只有在那个时代,掳掠、拐卖一个正常人,摧残成疾,像豢养一条狗一样对待他,是正常的。
这种显而易见的恶,被当作一种正常现象,长期被保护了起来
这种保护,周到得令人咋舌:结婚证(民政)、出生证明(医院)、上户口(民政),一条龙服务;被拐者家属找上来门,村里组织人手打出去(村委),强行想带走,警察把双方都抓走(公安);被拐者想离婚,不准(民政),起诉离婚,败诉(法院);好容易胜诉了,家里过来想带人,村里依然不放人,无法执行,然后警察把被拐卖家属给拘了。
当地搞什么“离婚冷静期”,竟然全国推广。
而当地妇联在干什么?在宣传女德……
为什么会这样?
是因为徐州人进化得特殊,天生邪恶吗?
当然不是,他们只是习以为常,不觉得这是多么了不起的恶行罢了
“亲亲互隐”、“咱们乡里乡亲的”、“咱俩是同宗呀,他们是外人”、“家丑不外扬”+“与人方便、自己方便”、“我又没有拐卖,只是开了一张证(上个户口),做个好事”、“宁拆十座庙、不拆一桩婚”+“徐州人的地盘,外地人来的撒什么野?”“谁造我们的谣?欠收拾”
如果把这种心理分解开来,其实,这是你我普通人都会有的心理。试问,谁没有家人宗亲、谁没有人情往来、谁不偏自己的家乡人?
桔生淮南为橘,生于淮北则为枳
徐州的环境很不好
有一则留言,让人动容:“这件事真正恐怖之处,是董某民只是一个无权无势的小人物”
为了这个小人物,徐州政府把自己的信用搞垮了
结合陆陆续续爆出来的其他信息,吃瓜群众很容易得出结论,徐州政府想要遮掩的,是整个拐卖体系。
新中国堂堂一个区域核心地市的人民政府,在面对“党纪国法+共产主义信仰+人性”与“宗族主义+官僚主义”的价值观冲突时,敷衍塞责,连续扯谎,众目睽睽之下,选择了后者
借用网友另一则留言,“新中国成立时,是忘了通知他们吗?”
现在,更高层政府开始介入了。受害者家庭翘首以望
吃瓜网民翘首以望。你们觉得,徐州那些作恶的人,是不是也在翘首以望?那些包庇者、渎职者,是不是也在翘首以望?
再推想一下,其他地方,想作恶的人、想包庇的人、想渎职的人,是不是也在翘首以望?
人人心中自有一杆称,假使本次事件如此沸反盈天,最终也只是罚酒三杯。那么,大家也就明白了。网络上可以静默无言,但在心里,呵呵,谁真是傻子呢?
届时感到不安全的,不仅仅是全国的适龄女性,还将有家里有适龄女性的男性。这个覆盖面,得有多广?
这种信任度的伤害,是无形的,但又是很难修补的。另一拔人要欢欣鼓舞了,因为他们学到了经验,别人替他们试探出了某些底线:
“哈哈哈,乡贤果然是被鼓励的!”“只要牵扯面够广,法不责众,上面就不敢动”“上面也就是个花架子,软得很”
页: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