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自体制内的理智声音

寂静回声

11月13日至14日在北京举办的《财经》年会，聚焦2019的经济战略。一些金融、学界人士和官员与会，其中包括中科院党组前副书记秦力生之子、中国招商银行前董事长秦晓。 秦晓在会上坦承国企与民企之争的症结。他认为，国企存在的本质就是政府直接介入市场竞争，而不是一个中性的调控者或者监管者。在这种情况下，重要政策的决定很难〝完全到位〞，包括对国企和民企无法〝完全一视同仁〞。 他还表示，刘董事长（与会的新希望集团有限公司董事长刘永好）做得风生水起，但在民企中只是凤毛麟角。民企在经营中的交易费用高，融资的溢价成本高，在与国企的竞争中处于劣势。 近期以来，北京最高层表态要〝做大国企〞，同时又宣称民企是〝自己人〞，对国企和民企〝一视同仁〞。秦晓的言论显然和北京当局不同调。 另外，北京大学中国经济研究中心主任姚洋指出了北京此前〝去槓杆〞中的两个问题，一个是〝降杠杆太猛〞，等于把病人强行按到床上动手术，但不给输血；另一个是〝用宏观经济政策来代替改革〞，所谓〝改革〞是空喊口号无实质行动。 姚洋表示，国企资金和技术最雄厚，但经营机制不善，应该融入民资控股，改善管理机制，把企业的管理交给社会来做，不再纠缠〝姓资姓社〞的问题。而目前北京当局正在在企业内部设立党委，以及推进〝党领导下的民主管理〞，以加强对国企和民企的控制权。同时，地方国资则在不断收购民企股权。 美国智库詹姆斯敦基金会10月11日就“贸易战对中国内政”的影响举行研讨会。香港中文大学历史系兼职教授、时政评论人Willy Wo-Lap Lam说，中国国内和香港的很多观察人士认为，在应对川普政府的贸易战，无论是战术还是战略都没有做好，确实引发了多方的批评，包括刘源和胡德平 10月下旬〝南巡〞广东期间，〝残联第七次全国代表大会〞闭幕式上的内部讲话，被香港英文版《南华早报》全文发表。 朴方在讲话中回顾了由其父改革开放40年的〝历史进程〞，他说，老一辈人开启了改革开放的历史进程，给中国带来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但随后残联官网就很难上去。被认为是高层下了封杀令了。 分析指，朴方的讲话在海内外引起了巨大震动。官方为了不至于和朴方公开闹翻，又不好单独将他的这篇讲话剔除，于是采取了让残联官网整体〝休克〞的办法。 11月18日，在财新网举行的第九届财新峰会上，曾任中方入世（加入世贸组织）谈判首席代表的龙永图表示，贸易谈判要就事论事，谈关税就谈关税，如果北京一直将政治与贸易谈判掺和在一起，那中美永远都无法达成协议。 他还说，用美国大豆反击川普政府的关税措施是不明智的。因为农产品在贸易中是非常敏感的，打击农产品本应该是最后才考虑的办法。但是北京从贸易战一开始就选择了农产品。 他指问，中国迫切需要大豆进口，为什么一开始就选择大豆？这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吗？ 目前北京正在积极展开对美谈判，寻求贸易战〝和解〞。龙永图此时对北京贸易战策略提出直接批评，引起外界关注。 龙永图曾在朱掌管国务院期间升任外经贸部副部长，并在朱主管入世谈判时被委任为首席谈判代表。龙永图至今仍在高级智库中担任要职，也是国企中国人寿的非执行董事。而主办此次峰会的财新传媒，被指和老王关系密切，曾是中纪委反腐的〝风向标〞。 其实，内部对北京贸易战对策的批评一直存在，但此前都没有象龙永图这样公开和直接。 从年初美国酝酿贸易战时，中国专家就一再告诫，中国市场对美国大豆需求太大，不能用来作为贸易战工具。但北京出于政治考量，在7月6日的首轮关税战中就将美国农产品列入加税清单，其目的是打击川普〝票仓〞，以迫使川普停止贸易战。 不过北京此举的结果是激怒了川普，后者在推特上批评北京〝手段卑劣〞，并警告对中方将〝不会再客气〞。随后，川普政府划拨120亿美元补贴美国农民，并开始为美国农产品积极开拓新的国际市场。 11月初的美国中期选举结果显示，中方打击美国农产品，并没有让川普和共和党失去美国农业州的支持。但是北京方面，此举造成的大豆巨大缺口让中国市场陷入困境。 除了针对美国农产品外，北京打〝朝鲜牌〞和〝联欧抗美〞，也被指是激化贸易战的政治手段。当时分析人士指，北京下出这些〝臭棋〞，是主动将贸易问题〝政治化〞，〝逼迫〞美国政府将中美对抗升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