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鳖故事之——山重水复（六）

changkongceyi

      仓促南渡，工作没着落的俺在投简历之余，只得乱翻点儿书来缓解自己下情绪——立马就奔三了，还这么玩，心里的石头随着失业的时间增长慢慢长大了起来… 基本不咋给家里打电话，这么大了叫父母各种操心，说白了就是不孝，所以还是尽量少联系吧（俺要有祖荫或者回老家的苟且念头，也就不用这么不孝了，可惜俺都没有，所以只能偶尔给老太太报个平安，还要糊弄她——不是找不到活儿，只是不合适…）
      漫无目标地投着简历，胡乱地翻着乱七八糟的书，强打起精神跟维修吹各种牛，剩下时间就是在群里各种吹牛，俺的南渡大家也都知道，所以时不时就会收到来自山庄的关怀，但俺已经走到这一步，就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往下走了——成功或成仁，总有条属于俺的路吧…
      去金陵面试的时候俺哥的老丈人给俺找电厂通用的控制系统资料时放话说俺可以去他们的那个小地炼打酱油（他们刚好在招人），俺当时笑着说再考虑，但俺的真实想法是——去个屁，这是拿俺爹跟俺哥的脸去贴人家，这人情得让俺嫂子跟她娘念叨进棺材都念不完的，俺土鳖这点儿志气还是有的（俺在上家公司时他叫俺把俺们的选型样本给他，俺几次都只是记下他的邮箱然后礼貌回绝）…但俺把它搁置着，就不代表这事儿已经过去
      “土鳖，工作怎么样了？”俺嫂子来电话了…
      “还在找，最近面试的结果不是太好”俺只能如实回答
      “要不来嘉兴吧，去我爸那儿，你过去直接进厂就好”
      “谢谢，俺还是再找找吧”俺还能有什么答案…
      “那你自己找吧，我爸那儿你爱去不去”俺舒了口气——她终于把手里的炸给俺扔了！彻底关上这扇门，俺也就彻底死了去杭州湾修仪表的心，但剩下的路俺还得自己走，哪怕自己抹着鼻涕和眼泪…
      打消这念想，俺收到中核仪表的面试邀请，电话里聊时人家问俺对魔都有没有兴趣，俺迟疑一下还是说可考虑——维修也叫俺投多投魔都，但俺这在西安都混成狗的渣，还能混魔都？（还没辞职时群里吹牛那会儿fmdd大虾也给过类似建议，俺那会儿只是耸了耸肩）但有面试，还是应该去看看，山里人去魔都看看滚滚红成尘也好，哈哈
      一张14块5的火车票送俺到了魔都——偌大的车站俺愣是找不到俺要坐的地铁、找到又分不清3号和4号线，换乘时乌泱乌泱的人流，俺的印象里地铁在非高峰时间好像不该有这么多人…几经转车终于到达名号甚响的中核仪表厂，他们办公楼前还挂这一个麦客跟石匠的工具图腾，人事带俺见了他们的副总工程师——自称老司机哪里成，还得人家试试嘛，简单介绍几句就开始：
       “小伙子，干了好几年了啊”四十多的大叔开始考俺了
       “ 嗯，氯碱、氟化、纯碱、炼油、石化、农药、化肥、煤化、PVC这些行业也都算熟悉吧”
       “那售后进厂都什么流程？”大刀砍过来了
       “先办进厂证，然后安全教育拿防毒面具啥的，再就是办作业票了”俺挡住人家第一招
       “作业票都有啥？”又来一招
       “普通作业、登高、动火、受限空间”俺再挡一下
       “多高算登高？”开始细节性问题了
       “按照国标，1米5以上就都有跌落风险了，登高必须有登高票和监护人， 配双钩安全带， 在风力不大于四级的无降水的时候”吹牛，这个俺擅长，哈哈
       “那受限空间呢？”大叔有点儿兴致了
       “这个更要主意，不仅要作业票和监护人，进入前还得采样检测里面气体，这类事故每年要挂好多的”
       “这都是大厂的标准啊，小厂呢”他变道，俺也跟着拐
       “小厂，除了研究院试验放大装置，其他的还是别碰的好，谁知哪天就上天”俺把自己个事故经历也扯了下
       “嗯，那你对核工业有了解嘛？”终于要活着进入正题了，哈哈      
       “知道一点吧”俺开始俺的装逼
       “我的压力变送器是全国唯一的，是在反应堆上用的”正式开始了
       “在安全壳里？拿那个测压水堆的压力？”俺眨巴下眼睛
       “你知道反应堆？”大叔眼睛瞪大了
       “知道一点吧，天朝的技术来源杂，各种堆都有引进，不过还是压水堆为主”
       “那你怕辐射不？”
       “还好吧，反应堆在厚壁压力容器里放着，燃料组件浓度也就2.5%的样子，燃料块也就小指头关节那么大的，还在锆管里封装着，又不是拿核弹发电，那个纯度高”俺开始用fmdd跟209给的常识表演了
      “再说，一般进入也就停堆检修时，正常一年一次，他们要更换燃料组件，镉棒投进去吸收中子停堆，这会儿乏燃料还要继续冷却，进安全壳有防护服，还带着辐射测量仪器”俺按着书上的照葫芦画瓢
       “小伙子，你是不是进去过？”俺貌似装的不错，哈哈
       “门口的武警让俺进嘛？”俺笑了
       “有正当理由当然是能进去的，不过我们在反应堆上的压力变送器寿命有十年，电厂有备件，定期去给他们检查，保证仪表状态正常就好”终于跟仪表沾边了
       “那其他仪表呢？”
       “还有离心机上的压力开关”
       “就404和504了吧？”
       “你哪儿知道的这些？”大叔开始打问俺其他信息了
       “早年家里有人给核工服务过，浓缩工厂都在俺们省嘛”                  
       “ 看来你还真是对技术有兴趣的”大叔开始概括了
       “还好吧，都是没事瞎翻的”土鳖变身老司机，哈哈
       “把你的期望给我”他递给俺一张纸，俺吸口气划了个数
       “这个数…”大叔一脸尴尬
       “要少了？”俺坏笑着问   
       “小伙子，我们是国企改制单位，改制不彻底，我现在最多能给你4K”大叔一脸歉意            
       俺一脸懵逼，让大叔重复下后就像《军火商》那个做完报价的胖子一样心底一般模样了（也有区别，人家是要少了，俺是要多了，呜呜）
       “你们没宿舍、没食堂，还没补贴，你的售后怎么活的？”
       “不瞒你说，我现在的手里有3.5跟3.8的，也都是紧紧巴巴”
       “这是魔都，还是核工，你们也好意思？”俺开始反击
       “改制很麻烦，我们车间都是拿上海最低标准等退休，不过我们刚换总经理，他有让下面工人加薪的意思，不过后面还需要董事会开会确认，你要不要和他谈谈？”大叔试探性还击
       “不用了，基数就这么俩，谈也没啥意思，没必要了，不早了，俺也该回苏州了”俺使出大招
       “那感谢你今天能来我们这儿”大叔有点儿遗憾
       “不客气，你能通知我面试是给我机会啊”做人要厚道，毕竟人家是真给了俺机会
       留张他的名片，在论坛提下这个，吓倒一群大虾，哈哈

PS：后面给家里打电话还提到了这个，俺娘就一句话——不准去，给多少都不准，老家做勘探的都时不时有辐射事故，你不行就回来（说的好像给了多少似的，呜呜）

迷茫的维修

呵呵，铝合金型材，挤压模具维修工，5天八小时，给老板说不干了，外面都开到10000-12000了
老板直接给加了1200
羡慕嫉妒恨

迷茫的维修

11

2266998

就不用怕，哈哈，我跟人家说，今天带你去米国，你怎么办？哈哈，

stable

40岁前不要怕，40岁后不要悔.

A209

不错，要是俺就被问懵了

青画

我猜大侠写的是10K~12k之间吧

sijiruchun

大侠纸条上面写的数字肯定把大叔吓到了，

心里纳闷，小子，俺的还没这么多呢，哈哈

黑白电视

这么低工资，能招什么人啊，以后发展核电，怎么保证安全。

tommy519

大侠，山重水复之后，现在是柳暗花明又一村了吧。